荣誉突然
那年夏天
那年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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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我要描述什么内容,开头总是喜欢提到我妈妈,我爱她,深深的不知所以的爱。我的生命中是缺少母爱的,我非常不愿提及我小时侯,但还是要说一说。在我还不懂事的那一段日子里,妈妈很年轻,很勤劳,以后妈妈又陆续生了三个孩子。我们都很听话,但谁都知道作为一个农民,我家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于是就象许多个家庭一样,爸爸被迫外出打工,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时侯我小,根本不晓得遥远是什么概念。客观一点的描述是坐火车要七天七夜,然而火车又是什么呢?
不久我妈妈也出去了,和爸爸在一起。我那时侯并不知道他们有多么的辛劳,只是在懵懂中慢慢长大。其中隔了许多年,我都没见过妈妈。这些事情还是不提好吧。太多了,说不完。也许是小时侯一直跟着奶奶的缘故吧,我的感情细腻而丰富。所以长大后和妈妈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妈妈的每一个爱我的细节都被我深深的记着。
奶奶教我做什么事都要诚实,我不想多说我的奶奶。但她和妈妈一样伟大。我不清楚我对妈妈有多深的感情。在后来我与妈妈相处的日子里,我记得我们之间的一次细节。这件事一直在我心底保存着,我没有告诉妈妈,不然她会哭的,虽然妈妈不爱哭。
我曾深深的爱着一位叫娟子的女孩,她在我的记忆里太深太深。我一度认为她和妈妈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性,以后再不会有别人。记得那个夏天,她在单身宿舍里等我。我从家里给她带了两块西瓜。我所在的那个城市的夏天有一种逼人的狂热。它热得让人记不出名堂来,我直到现在还不能适应这种毫无杂质毫无腐气的单纯的热。太阳的光像一只暗夜里的猫的眼睛。不是恐怖的那种。带着一种仁慈,却也能明显的感觉到它的严厉。这个城市的夏天让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产生幻觉,你不可能不爱它。你会看到街道上汹涌着花花绿绿的人群。彩色的遮阳伞和影影绰绰的树荫会把空气都衬托出出酸酸甜甜的味道。你会想到西瓜,葡萄,香梨,各种各样的水果和冰激凌,以及泛着冰气的河流,还会想到哈密瓜。你应该知道我所说的这个城市所在的地域啦。这是一个美丽的可以让误解它的人窒息的地方。就是这里,产生了让我怎么也割舍不下的那份感情,就是这里出现了那位让我哭过好多次的姑娘。我给她拿的那两块西瓜,最
白癜风最好的医院终她没有吃到。千万别往坏处想,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我把那两快西瓜在犹豫了好一阵之后送给了妈妈。
就在去她宿舍的路上,我想到妈妈正在另一条街道上为我辛苦的赚着学费。我不知该把这两块西瓜给谁。娟子给了我快乐,而妈妈给了我生命。这是不是一个哲学命题?我知道只因为这两块西瓜根本没必要把问题提到这个高度。而我确实分不出娟子和妈妈的重要性,真的。起码在拖着西瓜的当时,我分不出。况且,我曾亲口喊过娟子妈妈。那是在一个晚上,确切的说,是在夜里。她搂着我,让我喊她妈。我真的喊了。 她说她理解我,说我像个孩子,说我是个缺少母爱的可怜的孩子。当时我趴在她怀里哭了。我有一种很严重的依赖心理,是对心中的人的一种毫无理由的依赖。虽然我是个男人,但却毫不掩饰自己的懦弱。我诚实的把我说给大家,因为我爱我奶奶,奶奶教我诚实。
妈妈很高兴的把那两块西瓜吃了。她是一个不太喜欢说话的人,我只能默默的体会妈妈深沉的细腻的无声无息的喜悦和爱。妈妈没读过书,当然不会像我一样一次又一次的复述这种对妈妈的深深的体验。都说妈妈是一本书,值得一辈子去读。我想是的,妈妈是一本无字的书,没有开头和结尾,读不完的......
但妈妈并不是那个夏天的主角。
那个夏天的故事很浪漫,但今天已成为我的一个颓废版的城市教材。我不知道今天的我为何那么倾情的热爱颓废。许多人,许多事情之中,颓废和绝望大都是连在一起的。这个生活本来应该是有如越来越疯长的野草。有太多的理由可以证明这个世界不甘寂寞。为什么生活中还要有那么多的颓废呢?
娟子从认识我的第一天起,就告诉我她不相信爱情。也许是吧,这个时代的爱情确实太令人费解,太让人不敢相信。童话里的爱情神话,古书中尾生抱柱的题材,所有的这一切,都太遥远,太遥远了。除了傻子,谁会相信呢?
然而,奇怪的是,傻子越来越多。
我也是一个。
尽管我们的故事现在看起来很凄惨。但我保证当时的我们绝对都是十二分的投入。我讨厌欺骗这个词,就是他让生活变的不再真实,而且面目全非。你会相信一个女孩半睁着眼睛说出的话吗?你知道性格是什么吗?两个人在一起,是性格相同好,还是性格相异好?可能是两个都好,或都不好。我知道会有这样的答案。我已经把这个社会猜透了,至少是我身边的世界。每个人都学会了圆滑世故,不负责任,模棱两可,哈哈呵呵,低头吃饭,抬头看表。什么花花绿绿,多姿多彩的世界,其实谁都知道:越来越没有内容。
不相信爱情,那还有什么值得相信。是爱情把人与人聚在一起,没有爱情,人和猪一样每天伴着孤独吃饭,睡觉,然后有事没事的用嘴拱脚下的稍微软一点的土地。我知道,娟子是信口胡说,尽管她眼睛里闪烁着一片一片的天真的光芒。不然她也不会叫我喊她妈妈,不会让我吻她的嘴巴,不会让我牵着她的手走路,不会让我抱着她入睡,一切都不会。甚至那个夏天都不会有故事发生。
我知道爱情这个话题很俗,已经被许多孤独的精神梦游者们玩味了千遍万遍。有多少精髓可以保存到现在啊。爱情其实是装在纸箱里的玻璃瓶子。瓶子里什么都有,有酒精,有汽油,不但易碎,还易燃易爆。但有时装的是水,也别乱碰,不然会弄的湿漉漉的,满满的充溢着诉不尽,擦不完的感伤。水,是用眼泪做的。
怎么说呢,比生命还脆弱,爱情。
我和娟子的开始,应该是因为那几盘带子。有郑智化和王菲的专辑。我感觉郑智化是一个连骨子里都浸满了愤怒的人。他的声音是无法表述的,不是带有磁性的那种。倒好象是爷爷在我犯错误时的声色俱厉的怒吼。没有什么穿透性,但却会使人记住它,永远的记住。因为在唱他的歌的时候,你如果不注意节制就会顺着他的节奏哭出来。王菲呢,不想再说了,又会提到颓废,提到玩世不恭。这就是我喜欢的两个歌手,我多次从他们的声音里捕捉到死亡的讯息。我把这几盘带子交给娟子的时候,就顺便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
因为我喜欢她了,没有原因。我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并且很有胆量。
我敢像许多人一样,在一个漂亮女孩面前动情的表达爱意而毫不脸红,竟然。
可娟子不漂亮,但我从直觉里判断出我喜欢她。其实我不愿过多的描述她,特别是她的脸,她的笑,她的硬硬的短短地头发,还有她绵软的身体。我在试着千方百计的忘记她,可每天竟积满了对她的满头满脑的疯狂的思念。
〈二〉
暂且做一些回忆吧。娟子怪的让我心疼,她喜欢听我讲故事,喜欢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像是一个古希腊的哲人,遛到现代社会里做一个傻瓜。比如她说活着是一场战争;比如她说做女人本身就是悲哀的事情;比如她说又没钱了,要借钱活着,她交朋友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借钱;比如她说她不喜欢走重复的路······
我对她的印象渐渐模糊。有时我想我们是否真正的爱过,不然我为什么会那么容易的忘记她。尽管才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我怎么连她的面孔都记不清了。只有我们在长长的黑夜里那些无稽的谈话我还记得起一点点。好象我们之间的许多亲近也和我们的谈话有关。她说她永远忘不了我说的那段话。虽然她不懂,但她感觉到了我语言的力度和我与其他的人其他的心之间太遥远太遥远的距离。我不知我该不该相信她的话。她是一个心智错乱的女孩,她的话就像河里的水流,你可以判断它的最终方向是东,但你把握不了它的每一个具体的目标。我记得我的那句话是:
人,应该用自己的规则走别人的路;而不应用别人的规则走自己的路。
她当然理解不了,因为我都理解不了。但我第一次写下这句话的时候却明显的感觉到了胸中憋着的气流。我在为我走的路做痛苦的审视,然而又能怎么样呢?我没有自己的规则,人生中一切的不顺,一切的冥冥中的安排,都好象指定了我脚下的方向。我不想在我可恶的老师面前谄媚的陪笑,可我的眼神却奴性十足。我不想在高考的作文中写我所“热爱”的许许多多的素材,但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我不能不写。我很清楚我的心已在无尽的扭曲中变了形。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加体面的活下去。每个心灵自由的人付出的都将是足以吓得你脸色苍白的代价。我是一个如此懦弱无耻,没有勇气没有性格的人。然而我也能写出上面的那句话,向许多人一样。
可见,这个人间是多么自私与虚伪!
我在此后给娟子的一封信中这样写到:我的原则就是没有原则,进能攻城掠地,退能踞险自守。所以我的人生从来没有彻底的失败,有的只是暂时的低潮,而正是低潮造就了高潮的存在。
我说不出我写这封信的原因和当时的心情。但我知道我在为自己开脱,尽管我并没有什么罪名。可我有压力,这压力来自沉闷的空气,来自再也晴不了的天空,来自周围的已经凝固僵化了许久的的笑容,来自一声一声似真似幻的吹捧与恭维以及无聊的搞笑。我想了好久才知道人们搞笑的原因。
这生活中已经没有了使人笑得出口的题材,所以只好搞出来一些,以勉强支撑即将要倒闭的生活。
已经没法经营了,我想。
我是那么的热爱我身边得人们,渴望一些人快快的死亡!
娟子和我一样的痴迷黑暗。所以她租的房子就是一个阴暗的地下室,并且从来都没有亮过灯。除非要去床上找内裤,或者来了几个怕人的老鼠。老鼠是这个
贵阳治疗白癜风医院房子里唯一不安静的动物。它带来了声音,带来了对这个它所熟悉的黑暗的不满。而娟子是那么真切的害怕老鼠,她知道老鼠和她一样的害怕阳
白癜风应该注意什么光。于是娟子就会在慌乱中打开了灯,看着一只只调皮的老鼠恐惧的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