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一只垂死的鸟
我看见一只垂死的鸟,它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在众生的喧嚣中平静的死去。在我人生中匆匆的奔跑,从没有哪一次,可以有一种平静,像那只鸟儿一样,让我停止心跳。
正是上班时候,马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每个人都慌慌张张的往前赶。我也不例外,作为一个应届的大学毕业生,这还是我第一次去参加面试。于是,我特意起了个大早,收拾完毕以后,就开始往公司赶。我想第一次怎么也不能迟到,最起码得早到半个小时,先留个勤快的好印象再说。可没想到,刚走出去不远,就堵车了。亏我还骑了个自行车,我是见缝插针的往前挤,终于挤到了队伍的尽头。然而,我却只能呆在原地,我这才看清楚:又出车祸了。
一个中年妇人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地上一片血肉模糊。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样子,我停下了脚步。
显然,有人已经报过警了,警笛在老远的地方就开始吵个不停。然而,在这样混乱的状况下,特权也未能开出条路来。
几个警察只好从人群中挤过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吆喝着,来到了中年妇女的面前。
“哭啥哭,哭啥哭,哭能救命,打120啊!”一个胖警察对着哭泣着的中年妇女吼着说到。
中年妇女头也不抬,她兀自沉浸于痛苦之中,对胖警察的大声呵斥充而不闻。
那个胖警察显的很不耐烦,问也不问,就掏出记事本开始记录。
那只鸟就是这个时候飞过来的。
当听到有小鸟翅膀煽动的声音时,大家显的都很激动。每个人都在羡慕小鸟能有双翅膀,可以飞过这片人群,而不用把时间浪费在漫长的等待上。
然而,小鸟却仿佛一点都没有体会到众人的焦虑,竟然飘飘摇摇的落了下来,落在这片每个人都急于离开的地方,它就落在离那个胖警察不远的地上。胖警察正忙着做记录,并没有注意到那只鸟。
鸟儿很安静,它落下以后就垂下了头,微阖着眼睛,像一个入定的高僧一样,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它无关。
胖警察做完了记录,回手招了一下,一个矮矮的警察就立即跑了过来。
胖警察把本子随手一递,说:“你先回吧,事情已经了解清楚。”然后,他弯下腰,压低了声音说:“就说是意外事故,没什么大不了的!”
矮个子警察接过记录本,利利索索的就又挤出了人群。
胖警察又看了一眼哭泣着的中年妇女,然后,他对着人群喊了起来:“不要围观,没见过车祸?散开散开,让出路来!”
这时候已经接近八点,忙碌的人们早已失去了看热闹的耐心。胖警察的几声吆喝更加提醒了大家,现在是上班时间,而不是节假日礼拜天。
人群又骚动了起来。对他们而言,别人的生死只能作为他们闲时的谈资,而现在当然并不合适。一时间车笛齐鸣,胖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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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警察终于看见了那只鸟,可是,他想都没想的就一脚踢了过去。
鸟没有像应有的那样飞了起来,它反而像一颗石头似的在地上滚了出去。
我这才发现,那是一只垂死的鸟,可能是被哪个玩腻了的主人给丢出来的宠物鸟。
鸟在地上翻了几翻,又站了起来。它的羽毛已经凌乱不堪,甚至,它的脚也开始抖动。它已经站不稳了,隔一会儿就倒在地上。
胖警察显然对那只鸟没有放在心上,他继续对着人群吆喝。他的脸并不丑,迎着早晨的阳光竟然有一种光芒。那只鸟儿缩在不远处,胖警察的影子覆在它的身上。
车子动了起来。看着大家要离开的样子,中年妇女突然跳了起来,她冲到胖警察的跟前吼到:“我男人死了,被他撞死了,还我男人,还我男人!”
胖警察吓了一跳,然而中年妇女的手已经抓到了他的衣服,仿佛一把铁钳紧紧的扣住他。胖警察挣了几下都没有挣脱,狼狈不堪。突然,他很用力的甩了一下身子,中年妇女一下子扑倒在地。
人群一下子又围了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仿若一只只等待宰杀的鸡,没有人愿意错过一场好戏。
中年妇女又哭了起来,在她面前的就是那只垂着脑袋的鸟。
中年妇女并没有看见它,她只顾着哭泣,根本不知道在她跟前有个生命也已经危在旦夕。
有个人竟然挤到了中年妇女的跟前,他低下头死死的盯着中年妇女的脸,我还以为他是这女人的朋友或者戚,可没想到他盯了半天竟然回头说了一句:“看,我说嘴角有颗痣吧。”
中年妇女的哭声惊醒了鸟儿,鸟儿微微
白癜风怎么医治的睁开眼,看了一眼爬在地上的女人,又慢慢阖上了它沉重的眼皮。
胖警察对着中年妇女吼到:“怎么,还打警察?走,去警局录口供去!”
旁边立马就过来几个警察,拉起了趴在地上的中年妇女。
交通已经输通开了,围观的人群慢慢散去,只剩下几个无事可做的大闲人在观看这难得的一幕,脸上是掩不住的关注与欣喜。
我望着哭的几乎晕过去的中年妇女,心里一阵混乱,一时忘记了时间。
从头至尾,撞人的车车门始终紧闭着,纵使中年妇女跟警察扭打,它也没有开启,仿佛里面的人也被撞死了。
过了一会,胖警察回身摆了个手势,撞人的车子竟然离开了,里面的人非但还好好的活着,并且若无其事,仿佛仅仅是撞死了一只动物。
中年妇女突然挣了起来,仿佛一条网中的鱼一样,用尽全力想挣脱警察的手。她冲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大声的咒骂着:“我你祖宗!你不得好死啊!你还我男人,还我男人!”
她又哭起来了,嗓子已经沙哑,像一只秋蝉似的在释放最后的力量。
那几个警察目送着车子离开,直到开出好远,我才看到那几个扎眼的东西,一下子,我愣在原地。
警察们已经把躺在地上的男人和哭泣咒骂着的中年妇女拖到了车上,一声警笛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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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还在地上的小鸟,走过去,用手把它捧起,轻轻的说到:“鸟儿,你也看见了?”
鸟儿没有说话,它已经死了,脑袋歪在我的手里。可是,它活着又能怎样?它沾满灰尘的身体在我手里拧成一个肮脏的问号。
我走开,整个世间死寂,没有言语,只有那个渐渐远去的车牌在狞笑。
它说:“没看见吗?我是*AOOOO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