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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石血脸 [打印本页]

作者: 孤独饮酒 时间: 2017-8-10 05:18 标题: 石血脸

石血脸

一
动物园猴山上的猴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死了五只。在那一个月里，饲养员们被换了三次，然而对他们来说这倒是他们摆脱恐惧的一种方式。刚换上的饲养员没能看到猴子们死时恐惧的面孔，而当他们看过之后，由猴子脸上的恐惧而带给他们的恐惧又会惊扰得他们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之后紧随而来的解雇便成了他们死刑前的特赦。除了这些饲养员外，没有人看到过死去的猴子，而这些饲养员现在都无一例外的得了不同程度的精神分裂症。
由于所死的猴子数量太多，原来的猴山若没有其他猴的加入就会让游人觉得动物园方面太过寒酸了些。于是，某一天，从外面引进的六只猴子在这个猴山上安了家。在这六只猴子中，有一只明显与其他不同，经过动物学家的观察研究之后，这只猴子被认定为杂交品种，是由大猕猴和大猩猩杂交后生下来的。因此，它既有猕猴的聪明天赋，又具备了大猩猩的强壮体格，刚到猴山两天便当上了首领。
首领的工作似乎太过清闲了点。一连六天，它什么也不做医治白癜风偏方，只是安闲自若地呆在一个小山头上，一动不动。每天到一定时候，就有猴子给它们的大王送来吃的，等他吃过之后，会有一只温柔的母猴来到它身边，帮它捉身上打扰它休息的虱子。逐渐地，人们似乎明白了这只猴王正在做的事。这六天里它一直在盯着对面的一个大石头看，像是要从那里找出什么东西来。那块大石头在经过了几十年的风吹日晒以及猴子们蹭来蹭去之后，当初的棱角被磨的温柔了许多。其表面的凸凹不平也显出一种人为的黑青色，同时也露出某种神秘的气氛来，这种气氛也正如它的黑青色那样，让人觉得不舒服。
　　
我被人从原来的地方调到这里来。原先的主人对于这一次卖出五只猴子似乎特别高兴，于是作为一种买卖上的交情，把我也运来了。因此我可以说只是五位同伴的陪衬。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要把我打发走了，因为我在原来的地方特别不守规矩，他们把这归结为我是杂种使然，与伙伴们玩不到一块。哎，爸爸妈妈怎么能这么做呢，不是一种类型的就别生下孩子来嘛，结果让我始终处于被人瞧不起的地位上，这次又被当作一种多余物白搭到这里。
幸好这里的伙伴们没拿人类那既定的眼光来看我，我能够体会到他们对于庞大身躯的畏惧。同行而来的五位同伴也不愿抖露我过去的卑微地位，更准确地说应是孤独的地位，因为他们也想依靠我来保护同为外来者的他们。于是，两天后我就以明显的优势当上了这里的大王。
刚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里的猴子正处于一种不安的情绪之中。当上大王之后，他们就找到了一致的倾诉对象。我被告知这里在很短的时间内死了五位大王，他们在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是极其痛苦的，究竟是怎样的痛苦他们说不清，但那种表情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感到害怕，他们害怕同伴的命运有一天也会降临到他们身上来。
“你们知道死亡的原因吗？是不是他们都患了一种怪病才暴死的？”我问他们。
“他们没有得病，要是得病，我们会知道的。”
“我看大王问的对，他们一定是得了什么怪病，因为他们在死前几天每天都不好好吃饭，晚上睡觉也睡不好，而且还显得心神不安。”
“呸，那也叫病呀，我看你才得病了。”原先那个说话的不屑地说了一句，刚才发言的显然不服气这种语气，又说，“你说不是病是啥，好好的说死就死呀！”
“大家先别吵，看看老猴子会说些什么。”有一个插嘴道。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老猴子。老猴子确实老了，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就纳闷，怎么这么老的猴子还活的这么健壮，虽说背有点驼了，腿脚也不太爱听使唤，但从他眼里射出的光在向人们表明：生命之神依然眷顾着我。
老猴子也抬起头望了望大家，又看看我，没有一丝惊奇，似乎我们停止谈论等候它发言是理所当然的。它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左右又看了看，一条小路就从人群中闪出来。老猴子又看了看这条路的尽头，想再次证实一下是否是我在让它讲话。之后才架着胳膊，脸几乎是贴着地的走了过来。
“大王啊，依我看，他们哪，应该是得传染病死的。”
人群立即炸开了锅。有哭爹喊娘的，有在自己身上乱拍的，也有往地上打滚的，还有几个干脆跑到洞外去，朝着参观的游人大喊大叫，好像每人都已染上这种奇怪的病，沾染了死气。我依旧坐在那里，让依旧呆在我身边的两个人把大伙都召了回来。他们虽然回来了，却不敢再像刚才那样围在我身边了，只在我和老猴子周围围了一个大圈子。老猴子表情平静地看了看眼前的一圈人，又朝我笑了笑，表示他对我刚才的做法表示满意，然后说道：“每一个大王在临死前我都在场，前四位死前都指定了下一个大王，于是，下一个大王在几天内也一样的死去。第五个大王死得最快，也最惨，它是撞石而死的。”
“撞石而死？为什么要撞石头呢？”我马上问道。
“我想大概是想摆脱加在他身上的那种既定的命运吧。”老猴子说完，慢慢地点点沉重的头。
“这话又怎么说？如果想活下去的话，就不应该去撞石头呀。”
“要常人来说自然是这个道理，但你要知道，他所撞的石头正是前面四位大王临死前提到过的石头。”他说到这里，方才扩大的圈子又缩小到原来的样子。
“每次大王死的时候，我都是作为见证人在场的，将要死的大王通过我把大王的荣誉加在未来的大王身上。因为每个大王所定得人选都除它以外最为强壮的，所以这种做法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异议。在这之后，我就必须出去，让两位大王单独谈话。起先我很听话，对他们所说的话决不偷听一个字，但随着大王们的一个个死去，我开始困惑起来，在第三个大王嘱咐第四个大王时，我听到一句话：“要注意洞口的那快石头。”第四个大王嘱咐第五个大王时，也着重说了这句话才死去。所以到了第五个大王时，他干脆就撞死在曾夺走了四位大王的神秘的石头上。
“起先我听到这话的时候很迷惑，后来仔细的想了一想才发现，原来每一个大王生前总是坐在那个大洞口朝着一块大石头看，他们一看就是几天，作在这里不吃不喝，只是偶尔的骚骚痒，直到最后被饿死。可是我想除了饥饿之外，精神上的恐惧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每个大王在看那一块石头的时候，我从他们的眼里都看出了惊恐与不安，同时他们瘙痒并不是因为身上发痒，而是因为受不了那种恐惧才去瘙痒的。我还看到了第四位大王在一次瘙痒时，眼睛里突然冒出了泪水。”没有等老猴子说完这一些话，大伙就再次乱开了。相当一部分人都出了洞外，但不是从他提到的那一个大洞口。
“是吗？那好，既然现在我也是大王，那我也应该见识见识那块神秘的大石头。”但是包括老猴子在内所有的人都不同意。有几个人认为这些只不过是老猴子瞎编乱造的，没有一点道理。有几个甚至动手打起了老猴子。我马上制止了他们的愚蠢行为。
“大王呀！所有这些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猜测罢了，其实是不必当真的，如果五位大王真是因为那块石头而死的话，那么你就更不应该去理会那块石头，就算在那块石头中埋藏了什么秘密，我们也不必去探求它，因为从所有这些迹象看来，它只能是一个对我们大家都不利的秘密。”老猴子恳切的请求我。
“如果死亡也是我的既定命运的话，那我就应该承担起这个使命，就像那已死的五位大王一样。而且我还觉得那块石头会威胁到大家的生存，那么作为大王，我就更应该承担起这一重任了。”
于是老猴子就在大伙的骂声中走到了前面。慢慢地，我们到了大洞口。老猴子又回头看看我，终于走出了洞口。等我也出来后，他就用手指了指那块石头。这确实是一块大石头，而且在夜幕的衬托下，实在让人感到神秘，有几个人看着它甚至没有了气息。
这块石头是作为一座小山矗立在那儿的，它的正面斜对着大洞口，居高临下的朝洞口内看。石身上的坑坑洼洼使它在这里显得明暗有致，似乎要在这明暗搭配中尽量显露出一个有意义的事物来，或者是在引导人的视线将蕴涵在其中的形象刻画出来。
石头山头的那面是刚跑出洞的伙伴们，一个个睁着大眼睛往这里看。夜里看不清他们究竟在看那块石头，还是在看我。
石头的上面就是墨蓝的天空，墨的几乎要将这块石头隐藏起来。月亮现在还未升起，天上也只有几颗星星在孤独地眨着眼。
三
尽管已死了五只猴子，可游人们知道的很少，在加上动物园又引进了几只大猴子，来猴山看猴的人就更多了，况且，即使他们知道了这里曾经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死了五只猴子，那也只能激起他们的好奇心，结果游客反而会更多。
像往常一样，来猴山的照例是孩子们多。孩子们看着猴子在山上爬上爬下，叽叽喳喳的样子，可以毫不脸红地说：“我比这里最聪明的猴子还聪明。”大人们当然不会错过这样一个极好的教育机会，他们会不失时机的说：“是啊，因为你是人嘛，不过在小伙伴中你是不是最聪明的呀，你能不能取得第一名呢？”当然，更多的是孩子们看那些猴子来逗乐，他们会带来各种吃的，扔到猴山里去，然后看那些老老少少的猴子们通过有些滑稽的动作把食物放到嘴里。
可是今天有更好的节目，小孩子们在看一大群猴子追赶一只老猴子，你打一拳我踢一脚的特别逗趣，偶尔这场小的战斗会停息下来，这时孩子们可不愿意啦，高喊着：“打啊，打啊！”马上就会有几只猴子跳到老猴子跟前，做游戏似的碰一下老猴子，孩子们就高兴地大笑起来，不过在这些猴子当中，有一只大个的猴子始终一动不动地坐在一个洞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上面的一个小山头。“喂，你这只猴子，为什么不去打那只老猴子呢？”孩子们高喊着。
有一个孩子就说：“那个老猴子一定是它爸爸，所以它才不去打它。”
“不对，要是它爸爸北京治疗白癜风哪家医院好的话，它就去打那些猴子，来保护自己的爸爸，所以，一定是它下命令打那只老猴子的，因为它身体最大，一定是这里的大王。”这一说法立即得到孩子们的赞同，但原先说话的孩子显然不服气，于是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这场小小的争斗马上就被一场大的混乱给打搅了。四面八方的人都疑惑的向一处跑去，像是去看什么既可怕又特别吸引人的东西。马上那里就集聚了很多人，刚才打架的孩子站在原地，呆呆地朝那里看。
“杀人啦，要死人啦，快去叫救护车。”
北京中科 “谁有电话，马上打120。”
“咋回事，真死人啦？”
“真是的，大白天也有人敢杀人。”
“打120！”
人群哄地炸开了。过了几分钟，救护车来了，人群闪开，让医生把一个倒在血泊中的男子抬上了车。警车也及时赶到，扣了楞在原地的凶手。一把刀掉在地上，那人的手上全是鲜血。等两辆车走了之后，人群也慢慢散了，地上只剩下一堆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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