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寂寞的石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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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北城稚柚。
时间:
2017-7-10 14:55
标题:
寂寞的石场
寂寞的石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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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场静悄悄的。几个满脸灰迹煤屑的小伙子，懒懒的拣起他砸碎的石头，装进小铁车，推倒进石灰炉内。炉内升腾起巨大的烟柱，遮没了西天恹恹的太阳，以及太阳下光秃秃的白杨树。
他，石场里人们公认的傻小子，默默的靠着石堆歇息。那柄砸石的锤斜靠在肩头，汗珠水着他的脸颊一滴一滴掉下来，砸在石头上开出八瓣的花。缕缕白气在他头上缓缓蒸腾 他的家在几十里外的地方，那是个贫穷古朴的家庭。因为穷，迫使他从县城的高中退学回来。如今，对于城市他又恨又向往。
没有进城的时候，他非常热爱他的小山村。爱听村里的鸡鸣犬吠，爱和伙伴们背着书包泥猴般的在村里跑来跑去，爱摘酸枣摸软柿拾柴割草。后来，进城读书了，渐渐的淡忘了乡村又爱上了城市，觉得城市生活比乡下有趣。他在不知不觉中作着关于城市生活的桔红色的梦，可残酷的现实却把他打发到着荒野中的石场。
他从小就是个倔犟的孩子。退学后母亲立即给他订了一门婚事，几乎没花一分钱的彩礼。那姑娘不识字，却偏偏一分钱不要非要嫁给他这个穷小子。母亲激动得老泪纵横。而他却不，他又一个桔红色的梦境在召唤他，他要奋斗，要主宰自己。然而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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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拗不过母亲。一气之下，他只身来到这远方的石场给人砸石。他要自立，要矢志不渝的走自己的路。
五个月了，他没回过一次家。
“欧 他鄙视那几个愣小子和姐妹俩。他们身上有股令他作呕的媚气和俗气。这个石场是父子俩开的，老掌柜出外交涉，小掌柜主理内务。那姐妹俩和他们，都是小掌柜雇来干活的。不，确切的说，是雇他们几个男的来干活的，而姐妹俩专供小掌柜调情的 他在这儿是个孤寂的人。每逢他们调情，他就默默躲进小泥屋看书想心事。他有许多书，塞满了枕套和一只提包。
他将书摊在膝盖上，可无论如何也看不进去。窗外的男欢女叫搅得他心绪不宁，他只好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一片蓝天出神。
雨梅，他又一次想起了那个城市里的女孩。在学校，她和他同桌。她没有城市少女的娇气和傲气，没有乡下姑娘的俗气，总之，她有一种特殊的令他心神不宁的气质。那一次她病了，没钱买药，在宿舍里躺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中午，她给他带来了药和她哥哥的毛衣。当时他又害羞有感激，而他却很平静。她将东西放在他铺上，转身跑进茫茫的秋雨中。留下他在宿舍中发呆。
此后他常常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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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几乎同样的梦。梦醒后又常常发笑呆。有一次在梦中，他看见她向他走来，微笑着。他便热烈的拥抱她，吻她鲜红的唇……第二天以至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正眼看她，总觉得有罪似的，而且常常面红心跳。
“嗬 “无聊！”他轻蔑的移开视线。远处有淡淡的山影在一起一伏。
后来他回到了离小城很远的山村，临走的那晚，他徘徊了很久，终于没有去向她告别。
石场的笑闹声停止了。他惊异地抬起头，远处青山的影子不见了，天黑了。伙计们正在收拾家伙向小泥屋走来。
他赶紧躲了出去。
他在石堆后借着昏暗的光线，拆开了别人早上转给他的一封信。
信是那个城市女孩寄来的，一纸素笺寄来了她无限的思念和无奈。夹杂着一点点惋惜和幽怨。“记住，地球只是一个小村庄，你住村东我住村西……”
他抬起头，泪光中只有石灰炉内巨大的烟柱在夜色中升腾，间或有石头烧裂的哔剥声。夜沉沉，寂寞的石场中只有一个寂寞的他……
原载１９９４年５月２０日《旅游导报》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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