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日子
天华镇有一条河流流过。这条河水域面积很宽,水流丰富。小镇的地势海拔差不超过300 米。
小镇因处于南方,一年四季都是山清水秀,草长莺飞的。清早,黎鸡会在屋前的老树上啼叫,明亮婉转得如一首歌。晌午,太阳盘旋在头顶,播射着永远年轻的被无边绿色染透的炽烈。傍晚,倦鸟归巢,农舍青烟寥寥。
镇上住的都是庄稼人,有着纯朴善良的心。庄稼人最喜过年过节时。一进腊月,镇上的人就会陆续地杀年猪。谁家杀年猪,全镇的人都会去。男人们还会去屋后砍嫩竹子,截成小段。女人们则会把竹筒洗干净,塞上和着肉的糯米,然后放在火上烤,或放在蒸笼里蒸。镇上的小孩儿特别喜欢这种糯米饭。在腊月,他们基本上每天都能吃到这种竹筒糯米饭。
老赵这辈子都是在小镇上走过的。现在老了,但仍不改年轻时的习惯。清晨,麻雀还没有开始闹早,空气中浸润着淡淡的清甜,他便出门去庄稼地里看庄稼。当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时,他便往回走。赵老太在家里做好了早餐,一家四口正等着老赵回去吃早饭。
饭桌时老赵用田边的老臻楠树做的,上面清晰可见树的年轮。凳子是老赵用屋后竹林里的竹子编的,总散发出竹子的清香。他们家的早餐很简单:稀饭和土鸡蛋。
饭后,老赵习惯性叼着旱烟出去,同别的老大爷一起聊庄稼;儿子扛着锄头去田里干活;儿媳背着背篓拿着镰刀去地里割草;孙子背着书包去上学;赵老太则在家里收拾家务,过会儿便会有几个太婆过来在赵家的院坝里为家里的男人女人纳鞋垫。
后来,由于小镇的水源丰富、地势平坦,这里被县上规划为工业集中发展区。田地被占了,农舍也被规划了。镇上的人成了搬迁户,搬进了城里面。
当然,老赵家也不例外。老赵家搬进了城中心。城里的房子用老赵的话说,像鱼骨头齐刷刷的,而且都一样,没有农村里面软软水水的感觉。
孙子上初中,住校了。儿子儿媳因为是失地农民,没有什么手艺,去广州打工了。家里只剩下老赵老两口。吃饭的时候,赵老太还是会习惯性地摆上五副碗筷。老赵说:“老婆子啊,还摆什么五副啊,明明只有两个人吃饭。”赵老太白了老赵一眼,说:“万一他们回来就可以直接坐上桌子吃饭了。”可是,吃到最后,还是只有两个人。
城里的早晨,老赵总是看着赵老太做饭。然后两个老人家一起摆桌子,一起吃早餐。早餐还是稀饭和鸡蛋。赵老太总是抱怨,城里的鸡蛋小,而且没有家里面的香,蛋黄也不够黄。
进城后的老赵很少出门。老赵觉得城里面车多人多,而且房子
北京白癜风医院都一样,看了就头晕,更别说找到方向了。有好几次,都是好心人把老赵送回来的。
以前爱和老赵谈论庄稼的老大爷们,常到赵家院子里纳鞋垫的的老太婆们不知了去向。老赵逛庄稼地的习惯也终止了。赵老太依然在家纳鞋垫,不过现在只有一个人。
老赵看着在纳鞋垫的赵老太,就会发牢骚。甚至有一次,老赵将赵老太的针线仍在地上,吼道:“还纳什么纳,你纳的谁垫!”赵老太老泪纵横,说:“儿子儿媳一年见不着一次,孙子放个月假又要补课,你现在又……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冤孽啊,老来受这种苦……”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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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赵老太心肌梗塞,送进了医院抢救无效,她可就这么安详的躺在了医院的太平间。儿子儿媳打电话回来说,老板不准请假,回不来了。孙子在上学,因为是星期二,也回不来了。儿子给老赵寄了一笔钱回来,让老赵找个殡仪馆,买个好一点的墓地,把赵老太好好地葬了。
赵老太被送进了殡仪馆,因为化了妆,脸看起来比活着的时候红润了许多。殡仪馆里,除了工作人员,就是老赵两口子了。白天的殡仪馆寂静得如午夜,老赵看着赵婆婆,没有表情,嘴里一直在叨念着:“都走了,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