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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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为你遮阴
时间:
2017-8-4 08:08
标题:
箭
箭
小城中有个猎户，中年得一子，取名涯落。落儿降世时正值初春，一只迷途的小鹿冒失地闯进猎户院内。他们收养了它。
落儿一天天长大，小鹿一天天陪伴他。十五年之后，他已然星目剑眉宽额阔颔，一缕长发遮住他犀利的目光。他不佩剑，不持刀，单单善骑射。幼时学骑，还亏了先在这小鹿背上掌握要领，才做到人骑合一，也成就了他能驯服所有烈马的神话。每当落儿与马激斗时，小鹿总会在一旁关切地看着。当落儿不慎被摔下马来，小鹿立刻会上前，千方百计护住落儿，不让烈马伤他。
而这时的小鹿，也已经膘肥体壮，而且力气奇大，几乎与一匹幼马不相上下。夜里小鹿就卧在落儿的床边，似乎整夜凝视着他。
渐渐落儿闯出了名气，带着小鹿离开家乡，去别处谋生了。他帮人驯马、打猎，日子倒还过得去。只是他一刻也离不开小鹿，到哪里都要一碗饭一捧鲜草，一张床一铺草褥。时间久了，人们都叫他“涯鹿”，落儿的名字终于没人再提起。
这年他整二十。
一天，涯照例带着小鹿去见又一位主顾，那主顾言他在数百里外拾得一匹美马，浑身竟无一点暇眦。只是这马平日里不动声色，待要有人向跨上去骑它，却总是冷不防被它甩将下来！
涯点点头，牵了小鹿进得林中。远远就感到一束白光在绿林中时隐时现。走进了一看：好难得的宝马！那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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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不乱，那颈圆滑高挑，那腿雄健完美，那眼高贵威严，那身形无可挑剔……当真找不出一丝破绽来！
涯呆呆地望着马。突然，小鹿急速向密林中跑去，马也在同时旋风一般追赶过去，近了 涯没有选择了。他本能地竖起箭，瞄准骏马的心脏 千钧一发。
小鹿突然转身，奋力一跃，挡在了马前。
箭直直地穿透了小鹿的心脏。骏马哀叫一声，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
涯用尽所有力气，转过头去看小鹿。然而 一个绝色美人到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支箭 “你是……谁？”半晌，涯才艰难地问。
“落儿，落儿……我的落儿……”她轻轻唤着，泪水充满了她的妙目。
涯忍不住走过去抱起她，就像抱着小鹿。她欣慰地笑了，乌丝落在她精致无比的脸上。
“我叫沁岚，前世是名牧马的小仙。我一点一滴积攒着我的功德，终于攒够了三百年。三百年，在凡人看来是够长了，可在仙界，那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我最喜欢一匹叫纯的马。它似乎能懂我的心思。仙马虽然较凡马通灵得多，但却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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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摩神的思想。我由于道行浅薄，所以才能让纯体会到我的心思。
“那年我352岁，带着纯在一片空旷的草原上打发时间。就是那一年，我遇见了……他……
“他的道行比我高得多，但嗜酒如命。那次纯驮着我走到他面前，他刚喝了酒，终于……
“后来天庭审判我们，我被贬为兽，他在禁山受戒一千年。而我腹中的胎儿被王母信手一指，转落在了一位凡间女子的腹中。
“我也并不是没有机会复原。只要有人帮我把兽皮褪下，我就能做个有三十年寿命的凡人。可惜你太爱惜我，注定我只能做一只长生不老的鹿。
“纯偷偷溜下凡界，到你在的地方附近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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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捉来见你。它想助我褪皮，但我舍不得三十年后就与你天人永隔。落儿，我情愿一辈子做鹿，只要陪着你，孩子。
“落儿，我的孩子……落……”
前世的沁岚，今生的鹿。最后一丝气息终于离开了她。
夕阳如血。
密林中，涯目送着白马驮起沁岚渐渐隐没在刺眼的金光里。良久，
一滴液体顺着他的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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