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加八
当计划生育工作人员在片长的带领下进村搞计划生育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这个时候正是村里吃中饭的时间。远远的,片长看到了“一加八”正站在村口,端了只碗在慢腾腾
白癜风的症状有哪些地朝嘴里扒饭。片长停了停,冷冷地笑了笑:
“绕着走罢。”
于是一干人跟在片长后面,就要转身往另一个村口走去。刚走出几步,还是被“一加八”看见了。因为队伍身后远远地传来了“一加八”傻傻的呵呵声。
“呵呵,结流上瘾,结流上瘾。”
片长想,既然“一加八”已经看到了,干脆就别再绕路。于是,带领工作队员径直朝“一加八”走过去。
走到“一加八”身边,片长板着脸,用手指着“一加八”,高声训起话来:
“又吃光饭吧,告诉你几次了,什么结流上瘾,是结扎、流产、上环、引产。上瘾上瘾,你就知道上瘾。”
“一加八”提着碗,歪着头,呵呵傻笑。
听片长一说到“一加八”上瘾,跟在片长身后的计划生育工作人员都乐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逗了起来。
“你怎么叫一加八啊,难道你没名没字么?”
“一加八等于几,你晓得波?”
“你侄子还打你吗?”
看到这种场合,“一加八”脸色暗了起来,转身飞快地朝村子里跑。一边跑,一边高声喊着:
“通不通,三分钟,再不通,龙卷风。”
看着“一加八”边跑边唱,片长狠狠地骂起娘来:计划生育早变了工作方式,不再那么搞了。可是十几年前的陈年旧事,“一加八”这狗日的老还记着哩。
计划生育工作人员见片长这样一说又都苦笑了起来,可心里却全不痛快。
大家都知道“一加八”似乎不是他的真名,真名叫什么都
北京白癜风医院不重要了,只知道他在讨了侄子一阵痛打之后,村里人都叫他“一加八”。
“一加八”五十多岁,脑子有点问题,一直打着单身,酒瘾却很大,大得有点酗酒如命。以前村里无论做什么事,总会看到“一加八”提着碗怯怯地站在一边等酒饭的身影。每次主人都安排些许饭菜叫他一边去吃,“一加八”总是还要笑嘻嘻地追着主人讨酒:
“来点小酒罗。”
“一加八”酒量不小,每次吃酒总要吃上斤把老酒才算喝足。喝完酒“一加八”就会发酒疯。反正“一加八”是个单身光棍,怎么喝怎么发酒疯都没人管。直到有一次,“一加八”趁何老五嫁女喝得二满头堂云里
北京白癜风医院雾里,分不清东南西北来,结果摸到了侄儿媳妇青花的床前,对正睡在床上的侄儿媳妇满脸地笑,然后一把抱将起来就要狠狠地亲。侄子闻讯急燎火燎地赶了过来,拿把耙头把“一加八”做死地打。打完后,“一加八”的侄子蹲在地上呜呜地哭:
“狗日的,以后再看见你喝酒,我就打死你。以后再听到你说个酒字,我也要打死了你。”
自那以后“一加八”不敢明目装胆地讨酒喝了,甚至也不敢高声叫“酒”字了。每当心痒痒的想喝酒了,也只是怯怯地轻轻的讨了又讨:“来点一加八呵,一加八。”
片长带领计划生育工作人员在村里转了半天,并没有作通一个计划生育对象的思想工作。倒是每到一户人家,“一加八”总是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工作人员在对象家里做工作时,“一加八”就坐在村里的石坎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唱:
“儿子不在找老子,老子不在拆房子。呵呵,一胎上环二胎结扎,三胎四胎要搞垮。”
片长听到“一加八”这不成调的嚎叫心里就窝火,每次都走出屋来,对着“一加八”甩几颗石头,并且恶狠狠地说“我一石头砸死你狗日的一加八!”
“一加八”一见片长甩石头过来,飞似的逃出很远。等片长转身准备进屋时,“一加八”又远远地站着,用眼看着片长,呵呵笑着说出一句话来。
“村里人全都结流上瘾完了,村里要再有女人怀崽,还不又要怪我!”
片长哭笑不得,埋着头进了屋,嘴里却忿忿地念道:“哪天真的把一加八也扎了得了!”
“一加八”最怕计划生育工作人员扎了自己。每一次有人说要扎他,“一加八”总要远远地逃出村去,半晌不敢再回村里。
“我还没讨婆娘呢,满了六十就让你扎”,“一加八”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上,生怕有一天真的被捉去结扎。
下午快接近天黑时,片长带着计划生育工作人员怏怏地出了村子。“一加八”远远的跟在后面,生怕被片长看到一样,时不时地还要躲一下,伸出半个脑袋来。
等片长他们走出了村口,“一加八”就大摇大摆地蹲在村口那块石墩上,扯开嗓子朝天喊着:
“我马上就要上瘾,我想来点一加八了!”